第10章 璃月高远

  火车到达一小站。男孩帮女孩从行李架上取下包袱,背在自己身上,女孩感激地点头致谢。两人随下车的人流缓缓向门口走去。窗外,桔黄色的灯光下,人们挎着大包小包匆匆向出站口涌去。女孩依偎着男孩,两人不慌不忙缓缓跟在人群后面。隔着窗玻璃望着他俩的背影,竭力在记忆的丛林里搜寻,却不见丝毫踪迹。我打开窗户,趴在窗口,两眼紧紧盯着他俩渐行渐远的背影,生怕他俩一旦走出视线,记忆之链就会“咔嚓”一声断了,再也寻觅不得。就在他俩走到出站口指示灯下,沿台阶而下走向地下通道时,女孩大概踩空了一阶台阶,摇晃了一下。男孩急忙扶住女孩——如同夜色浓重的屋里一下亮了灯光,我突然想起环,男孩搀扶女孩和当年根搀扶环的情形何其相似。

  我出生在农村,由于母亲身体不好,小时候我是在外婆家度过的。小学四年级我11岁那年,全家随父亲工作调动迁至省城,我不得不离开外婆,到城里上学。谁知这一去就是4年,直到15岁那年暑假才回了一次老家。暑假第二天天刚发亮,我就背起书包还有母亲给外婆捎去的城里人爱吃的食品,匆匆回老家。好像日本一位女作家说过:回家的路总是冬暖夏凉。一踏上开往外婆家所在镇的长途汽车,我的心就飞到了那块随处可见蚂蚱、蝈蝈的田野,红果飘香的山坡,还有那个梳着羊角辫陪我在院里玩的小姐姐。

  下了车,沿站前那条街一直往南走,出了镇就看见外婆家的村子了。虽时值盛夏,但已近傍晚时分,倒也不觉得酷热难耐。路两边的庄稼绿油油的,目力所及,到处苍翠欲滴,似乎空气里浸润着浓浓的绿,说不定随便伸手抓一把往身上一擦,就能弄出自己一身绿来。不时从路边玉米地里传来蝈蝈的叫声,真想循声到玉米地里逮几个。不过不着急,有的是时间。回城时一定带几个,把它放在阳台上,那才叫妙呢。

  村旁荷塘荷花点点,晚风拂过,荷叶轻轻摇颤,犹如荡漾着的绿色地毯。小时候常在这里打水漂,打水漂是我的拿手好戏,无人能比。放下背包,下到一片没有荷叶的池塘边,捡起一块石片,试试还能打几个。不料,石片从手中飞出,在水面上跳了三下便沉入水中。还没小时候打的多呢,那时少说能打七八个,最多能打十几个,我就不信自己越长越笨。再次捡起石片,弓腰,扬手……“哎,别打了!别打了!”一个女人的声音。我直起腰回转身,一个约20岁的姑娘,背着一捆草,一条长辫子搭在胸前,穿一条蓝裤子白底绿方格半袖衫站在路边冲我喊,“别打了,上来,上来呀!”

  ......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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