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:选择

作者: 掬水映月 字数:2000

  “考虑好了来找我。”苏沛璃面色不悦,转身便踏出了院子,留下奚陌一人望着这空旷的院子发呆。

  奚陌一时之间心中竟然是百转千回,虽然她自幼习武,与人切磋武艺都时常发生,但是真的去杀人,用父亲教给自己的功夫来肆意结束一个人的生命,她却是想也未想过。

  一念起自己的父亲,奚陌又瞬间被无边的痛楚淹没,双眼似乎被灼红了般,父亲不也是无辜被杀,自己又何必装什么圣人,这个念头还未来得及泯灭,另外一个念头又起,就算是遇此大难,也不该忘记人的本性,只为一己私欲,便对旁人痛下杀手绝不可取!

  一念之间,善恶纷扰了奚陌的心......

  她的双手垂下来,手指触碰到了一块冰凉的物体,将她从纠结的思绪中拉出,她将那物件拿起来,竟是去年自己过生辰时,母亲给的佛珠状玉挂坠。

  这玉通透圆润,折射着秋日不太明媚的阳光,竟然也透彻,清润。

  她一下子从阴暗的思绪中清醒过来,坚定的眸子再次恢复了以往的清澈。

  院外的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。

  “阿陌,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?”如归满脸担忧地踏进院子,扫视了一周之后将目光投了过来。

  奚陌将玉坠放了下去,抬起头冲她笑笑,表明自己并未有事。

  “少爷将我带过来,说了会话,并未难为我。”奚陌看到如归担忧的目光,心中一暖,便向她走过去,神色亲昵。

  如归松了一口气,眼底一抹奇异的神色一闪而过,又恢复了担忧的摸样,只是脸上一块红色的痕迹十分明显,看得奚陌有些懊悔,自己犯下的错,竟然让她来承担。

  如归看出了奚陌目光中的一样,笑着安慰道:

  “沈小姐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,哪里有什么力道,这伤痕不过是我用热巾敷过了,才显了一些出来,不打紧的,倒是你,少爷将你带走,我可不知有多担心,少爷那么......”如归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,赶紧闭了嘴,不再言语。

  奚陌眉头一皱,这苏沛璃果真是个玉面阎罗,这个府里人尽皆知吗?

  “少爷怎么了?你大可和我说说,我一定不会说与旁人听。”她怂恿如归将未说完的话吐出来。

  如归讪笑着否认刚刚的迟疑,只是目光闪躲,似乎真的可以隐瞒了些什么。

  “少爷人看起来寒若冰霜,人还是不错的,你不必担忧。”她的话降到最后,自己都失了底气,听得奚陌更加疑惑,她迟疑了片刻,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,一是不让如归为难,二是就算问到了什么,也没有必要。

  两人又聊了几句,便一同走出这个院落,这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......

  奚陌又在如归的陪同下将这个宰相府仔仔细细地了解了个透彻,如归并未有丝毫的怀疑,只是暗想这丫头的好奇心真是极其盛的。

  一天的时间过得极其快的,待奚陌将路线定制好的时候,才发觉,夜幕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降临......

  如归是二夫人院里的丫鬟,晚上要陪着用膳,便与奚陌匆匆别过,忙碌了去。

  奚陌看着她的背影,暗自叹了一口气,悄悄将在赵妈妈那里得到的首饰放了一些在如归的枕头下,本想留下一张字条,提笔凝思了片刻,还是重重地放下了笔。

  夜幕下的苏府依旧繁华,正式主子们用膳的时候,丫鬟小厮来往,络绎不绝,奚陌一路跟着一名丫鬟到了厨房,偷偷拿起一个食盒,便走了出来,装作是伺候用膳的婢女般,走向后院。

  那里是守卫最少的地方,越过了后院的围墙,便是一处假山流泉,顺着泉水涌流的方向,便可以出去,白天如归和她说过,府里去山泉挑水的小厮都是走的这个通道。

  宰相府守卫森严,只有这一处,稍微松懈一些。

  她的身上只带了些许的金银细软,以备后用。

  府中的忙碌为她做了最好的遮蔽,一路按着她的设想行进了,顺利地翻过了后院的高墙,她离逃脱成功更近了一步。

  奚陌仔细环顾四周,天上的明月将这片假山流泉映照得清透异常,此刻的她并没有闲情雅致来欣赏这纯人工铺设出来的景观,只是仔细寻着泉流的方向。

  清澈的泉水,清脆的泉流声,让她的心情舒缓了许多,刚刚多少还有一些的慌张此刻都消散了许多。

  泉水的源头处有个暗门,奚陌心中一喜,正准备冲过去,一声异样的声音让她心中一惊,她下意识地闪躲到了旁边的大树后,小心翼翼地分辨声音的来源,心脏如同擂鼓般狂跳。

  “不要!我求求你了!求求你了!放过我吧!”一个凄惨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,带着绝望的哭腔将这个暗色的夜幕都撕扯了开来,跟着传来的是衣服被撕扯破裂的声音。

  “我会好好疼你的!别怕,跟着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,小娘们,让爷好好疼疼~”一个熟悉的男声紧跟着响起,带着贪婪的猥琐在这个皎洁的月光下,令人几欲作呕。

  紧接着便是女子的尖叫声和不断响起的苦求声,奚陌立刻明白了现在发生的事情,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一旁的树枝,强忍着冲出去的冲动,她皱紧了眉头,心中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两难的抉择:一边便是可以逃出生天的暗门,一边却是被欺凌侮辱的女子。

  她该如何抉择?!留下冒着被发现的危险,还是立刻马上获得自由?!

  奚陌从未觉得如此为难,指甲几欲戳进树枝里。

  一低头,又忘见了那颗玉坠子,它清透着月光的皎洁,似乎正在望着奚陌一般。

  奚陌终究是叹了一口气,冲了出去。

  循着声音的来源,她寻了过去。

  忽然,所有的尖叫和哭泣都止住了,整个世界又只剩下了泉水流动的声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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