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 不是候鸟不归,是爱情太苦涩(2)

作者: 鲛绡木落 字数:3192

  南方小镇焕然一新,但也保持旧时候建筑模式,楼房连着楼房,街道连着街道,巷子隔着房屋,传统的建筑模式。

  当年他们在此标识居民的住户类型,打算根据采购的预计结果竞标这片土地,可是没有竞标成功。

  现在想想,得亏没有竞标成功,否则根据他们公司的建筑规模,这片土地多半会改头换面,完全走另外一条路线,那样他们就看不到现在这番景象了。

  如五年前来这里一样,他们很幸运赶上小镇的初雪,现在已经二月底了,今年这场雪相比上次来得比较晚啊!

  在小镇的这几天,他们几乎每天腻在一起,洛之寒和小孩子玩得很投缘,还有就是男孩子一般和父亲比较能玩在一起,也在这几天里,翼翼也开始接受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,并且第一次妈妈让他叫“爸爸”的人。

  距离医院约定手术的时间越来越近,洛之寒答应医院将翼翼带回去做化疗,所以这两天也在尽力说服徐絮,她把翼翼带出来就是逃避,逃避手术,逃避他……可如今显然知道了他的心,她期盼很久的愿望竟然真的实现了,让她不得不对此次手术重新估量。

  “之寒,你知道吗?翼翼的病是我带给他的。”躺在他的怀里,讲述闷在心里已久的苦。

  洛之寒没有回答,伸手拂去她脸上的发丝,继续听她说。

  “怀孕的时候,我以为孩子已经在我肚里成型了,我参加过一次应酬,很惊险的是孩子没事……”这应该是她心里永远的殇,翼翼的病一天不好,她会背着这个沉重问题一直活下去。

  这次洛之寒眉头颦蹙,抽了床头柜上的抽纸擦拭她满脸的泪。

  她怀孕期间他不知道,她又瘦又高挑,肚子微凸也很难看出来,再加上那时候入秋天渐凉,衣服穿得很厚,难以看出,他便带着他们出去应酬喝酒。他记得,那是她唯一一次推脱不喝酒,是他灌的。所以翼翼患上白血病,不止她一个人的错,他也是罪魁祸首,也许更甚。

  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,他已经在过去四年让翼翼缺少了父爱,这次回去,可能还会辜负他们母子,一想到这个,他便恋极了这座处小镇。

  “谢谢你爱我!”她说。

  这一直是她奢侈不来的事,连夏槿都在说,放弃吧,洛之寒根本就不喜欢你,别折磨自己了。

  夏槿是看着徐絮一步步陷入,一步步无法自拔的,她一直很心疼。

  相比夏槿看不见摸不着的对象,从始至终陪在洛之寒身边的徐絮才是最痛苦的,但也因为能远观她才能肆无忌惮整颗心放在他身上,以至于泥足深陷,无法自拔。

  洛之寒抬手用食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,宠溺的眼神快要捏出水来,“别想那么多,我一直都爱你,只是现在才敢直视自己,感情,答应我,不管这次回去以后会发生什么事,你都不要伤心,我会一直爱你,你要等我……”

  “这次回去会发生什么事?”徐絮显然抓住了他一番话的重点,忽略了他的叮嘱。

  洛之寒将她的脑袋捧起来,用吻堵住她的问题,酥酥麻麻的亲吻让身体升温,燃烧了整个房间。

  “啊——”外面传来农家小妹的尖叫声,然后便是敲门声。

  洛之寒深感心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,两人停止了动作下床去开门,门口农家小妹支支吾吾说:“翼翼……他流血了……”

  他猛地一惊,也不管推开她的动作多粗鲁,立马往她指的方向跑去,屋里徐絮也听到,心冷了片刻,也跟着跑出去了。

  楼梯口。翼翼躺在血泊中,从衣服里不断地渗出来。

  洛之寒抱起孩子就往外面跑,徐絮刚好也到了,她拿手一直捂着孩子的伤口避免血流不止,可是血还是一直往外流,她的手上,身上到处都是刺目的鲜血。

  坐上计程车赶到医院,夜里值班的医生护士被叫醒,瞬间被眼前的两人和怀里的孩子吓了一跳,医生也不是没见过大事的人,立即投入到工作中,翼翼被推进了手术室。

  他们在外面等了几个小时,期间徐絮因为害怕哭了几次,差点哭晕过去。

  “翼翼千万不能有事啊,你如果不在了,妈妈也不想活了……”

  洛之寒把她抱在怀里,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。夜里很冷,刚才徐絮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外套,只穿了一件睡衣,此刻她已经冷得哭不出来了,身子直颤抖。他脱下身上的棉衣给她穿上,自己独自面对寒冷。

  他拢了拢她身上的棉衣,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道:“别说傻话了,翼翼不会有事的。”

  孩子生病,妈妈最是伤心,母子连心,徐絮甚至能体会到翼翼的痛,血流不止,疼痛剜心。

 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,亮着红灯“手术中”的三个字才暗下来。

  翼翼出血被控制住了,但是医院的医疗技术无法对病情做进一步了解,只好把孩子转到大医院去,医生又提议去哪个哪个县城,可徐絮只是抱着孩子,央求着他:“我们回去好不好,我们回离城,回去接受治疗。”

  她的声音带着战栗,哭得久了鼻音很重,望着他的眼里满是泪花。

  洛之寒俯身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,轻轻点头答道:“好,我们回离城。”

  当晚天不亮,洛之寒在镇上取了车便载着他们回离城。

  天空下起雪来,徐絮抱着翼翼在后座睡着了,驾驶座的洛之寒时不时打瞌睡,直到身边擦过一辆大卡车,他才被彻底吓醒。

  离城和小镇隔得挺远的,车子开了整整大半天才进城,他们没有回家,直接奔了第三中心医院。

  本来手术安排的是两天后的,可是事发突然,手术不得不提前了。洛之寒抱着徐絮站在手术室外,他眼眉皱在一起,怀里女人却止不住的哭,眼泪哗啦啦的流,让他心疼不已。

  夏槿接到徐絮回来的电话后就二话不说就和戚昱辰赶来医院,便看见梨花带雨的泪人,她过去拥抱她,希望能把自己的好运传给她。

  旁边戚昱辰拍了拍洛之寒的肩,叹了一口气。

  手术整整进行了三个小时,当医生满头大汗从里面出来揭下口罩露出微笑那一刻,他们终于长舒了一口气,悬挂的心终于着地了。

  儿科病房,翼翼同其他一样进行化疗的孩子安排在一个病房,每天根据医生提供的建议汲取营养,每天也要进行化疗,徐絮的钱包也慢慢变薄了,之前她不接受洛之寒的帮助,现在两人说开了,她也不再矜持,还是接受了他的帮助。

  翼翼的病情稳定下来了,徐絮的心也稳定下来了。

  夏槿每天会来医院探望翼翼,翼翼很乐观,也很懂事,不问妈妈为什么自己头发没了,也不问妈妈为什么眼睛红了,翼翼也长大了。

  这天,夏槿照常来医院看望翼翼,顺带做了个产检,刚出了妇产科就看见洛之寒站在门外,他说:“俞小姐,我们可以谈谈吗?”

  夏槿有片刻迟疑,他们之间好像没有交集吧,唯一的关系就是他是阿昱的表弟,徐絮的恋人,可是他们能有什么可谈的!

  来到医院天台,天台可以俯瞰整个医院,从上往下看,坐着轮椅单独出来散步的老人,父母陪伴聊天的小孩,相爱的情侣,相互扶持的老夫老妻……他们或甜蜜微笑,或互相鼓励,或积极面对……带来的笑脸足以让他们振作起来,面对疾病。

  “俞小姐,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会不会原谅我,但是我都想把心里埋藏了七年的痛苦告诉你,这样我才能安心面对徐絮,面对我们的爱情,如果不说,我就永远没办法和徐絮在一起,我心有愧疚,不可能和她在一起。”

  洛之寒表情深沉,让她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
  夏槿没有说话,等着他的下文。

  洛之寒长舒了一口气,微颦眉头,说:“俞小姐,其实七年前……是我肇事逃逸,是我……撞的你父母……”

  轰——

  夏槿觉得自己耳鸣起来了,耳边听不清其他声音,却能清楚听见洛之寒最后那句话,是他,七年前撞的父亲,是他肇事逃逸?

  她只记得七年前她跟着教授出去采购,才回家就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,电话里说她的父母在海边发生了交通事故,她便马不停蹄赶了过去,竟真的看到血泊中的俞程杰和沈禾,然后那个陌生人来关心她有没有事,还帮她办理父母的丧事,对她呵护有加,让她爱上了他……

  那个人就是戚昱辰——她的丈夫。

  而现在细想,戚昱辰是洛之寒表哥,洛之寒既然是父亲的杀人凶手,那阿昱就是包庇凶手的同谋,并且他接近自己,帮她走出困境,让她远离伤心,为她照顾母亲,这到底是为哪般?

  是同情?怜悯?还是弥补罢了……

  夏槿不敢多想,她捂着脑袋站在原地,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,瞳孔放大,即近奔溃。

  洛之寒往前走了一步,“俞小姐,你没事吧?”

  “你别过来,你站过去……”她吼道:“你是杀人凶手,杀害我父亲的凶手,我不想看见你……”她的眼睛无神,一直摇晃着脑袋,然后在洛之寒的注视下跑了出去。

  洛之寒立马给正在公司的戚昱辰打了个电话,告诉他自己已全盘托出,夏槿从医院跑走了。

  电话那头戚昱辰惊了下,说了句骂人的话便挂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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