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住，心想，吊吊你的胃口，我干一段时间看你年后给我换不换一下工作，说：“说什么，说有你内疚的那一天，亏我还帮你说好话，说我顶多干一个月，你就会让我当售楼小姐什么的，每月至少一千五，不像扫卫生才两三百块钱。”她见柳老总人傻了似的，心想，起作用了，又说：“房里有不有煤气灶？我要自己做饭，我哥伤心，为了我爸治病，仅剩两百元给了我，我得自己做饭，不然我俩人怎么过，他还要到下个月才发工资呢；要么你先支付我工资的一半。”
此刻，柳老总眼泪都要流出来了。
柳柳见状，心想，你还有点儿同情心呀，说：“你干吗呢，婆婆妈妈的，我上去了，真是，大男人都这样，当初我睡候车室被乘警赶来赶去都不像你这样儿；走了，真是……”
柳柳上去了，柳一寒仍待着没动。没钱吃饭没地儿住，流落街头，睡候车室，被乘警赶来赶去，这不正是自己年轻时在广州的经历吗。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，柳柳要真是自己的女儿就好了，诺大的家业将来只怕靠她了，他想。唯一的儿子十七八岁了，不读书，不务正业还大把地花钱；他教育儿子，妻子还无原则地护着，一声声的“宝贝”叫得他听了就烦。他想现在好了，女儿出现了，他认定，瞧她个坚强的劲头，那是骨子里的东西。柳柳她妈为什么要隐瞒女儿AB血型？这不正是怕我像当年一样与她争女儿吗，她只要隐瞒柳柳不是AB血型，那么柳柳就不是我女儿了。他想他得不露声色，不显山不显水地磨练女儿，锻炼她培养她，就让她从扫厕所开始……
年关休息，农民工大多数要正月十五以后到，所以，办公楼比较冷清，很少有人走动，走廊地上还卫生；上厕所的也就楼上的住户，一天偶尔几个人而已。柳柳一次彻底清洁了卫生，每天就拖一下几个楼梯口了事，她有大把的时间陪着她心爱的人儿上街，串串门，买买菜，做做饭，一天一晃就过了。她最高兴的事儿就是吕兵对他的熟人说，“介绍一下，我准老婆柳柳”；对他下属年轻哥儿们就说，“她叫柳柳，你嫂子，怎么，看她小是吧，她小也是你嫂子”；每当这会儿她就大大方方地一笑，伸手一握对方的手。她自认得体就行了。
年初六，办公楼有少数人上班，她见有些人乱扔纸屑果皮或随地吐痰什么的，她灵机一动，买来两张白纸裁成一小块一小块，要了办公室的毛笔与墨水，用仿宋体书上：柳柳温馨地提提你。厕所醒目处就贴上：讲究卫生，协助合作；走廊楼梯口则竖一个小牌牌，写上：切记莫乱吐痰扔纸屑，尊重柳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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