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
乌龙球带来了肉坨的口信：如今像白戍边这样助人为乐的主已经少见；政府就是要给这种人大开绿灯。真他妈的好消息！像兴奋剂。真他妈的活见鬼！我助人为乐！我不过别有用心地帮了两个小芝麻官儿一个小忙——他们不愿自个儿掏腰包弥补工作的缺陷，我正好钻了空子。
我激动不已，很快跟乌龙球之间草拟了一份红砖厂承包合同。乌龙球还将隔年借去的两万元打了收条，定性为承包定金。我乖巧得可以，在履行这些手续之前已经将一万元现金塞进乌龙球怀里；这可是我买断工龄的全部所得，血汗钱，刚从银行取出，还舍不得花一个子儿。我知道这种“桌子底下的交易”才是办成事儿的最有力的保证。果然，乌龙球简单地拿腔作势过后，就坦然笑纳了老同学的“情谊”。“你跟我是谁跟谁？”我意犹未尽说，并挑明日后成了气候，一定有福同享。乌龙球笑眯眯，快活相。后来，我们还重复谈了合同中的一些细节。一切都是柳暗花明的预示。
我感谢上苍借了乌龙球的手，给了我绝处逢生的机会——让我从螃蟹手里夺回舞儿成为可能。我这个乡镇卫生院医生的儿子无权无势——也憎恨他妈的权势，只有设法赚到大把的银子才能自救于无边痛苦的相思之海。哪一天一刀子捅了螃蟹，然后又了结自己，是我心中一直深藏着的最害怕出现的局面。但如果找不到打开我心灵之锁的钥匙，凭我的倔强个性，可怕的结局就可能出现。如今，两败俱伤的可能代之以可以预见的扬眉吐气已不再是妄想，怎么不叫我狂喜于心呢！我想象着眼前百字号的人民币摞成齐人高的壮观情景。那时，我很可能会扮着一个黑社会老大的模样，翘起二郎腿，傲慢地对谈判桌上的另一个黑社会老大冷冷说：
“螃蟹，还我舞儿，我们会相安无事！”
言外之意就是兵临城下的血战！
我眼下急不可待要做的事就是筹集资金，为来年红砖厂的开工做第一手准备。我穷光蛋一个，分文全无，有的只是向家人开口。乌龙球正是看到我的家庭背景，才不担心我是否有资金的难题，在与我的谈话中对至少要有五十万元的启动资金的话题一带而过。我心中明白我的救命稻草之一就是父母亲，于是，心中后悔着才让父母见气，脚下回家的步子骤然生风。血浓于水，我相信父母会原谅我，拿出他们一辈子的积蓄帮助他们的儿子搏上一回。只是，他们的付出必须换得我的好口气、乖乖样。这是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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